第53章 重逢_[一人之下]中二病也要谈恋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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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重逢

  车站人来人往,伴着播报员报送旅客乘车的车次和时间,等候在车站的人纷纷在长长的列车安稳停下来后,在列车员的组织下,按时上了车。

  “不好意思,让一下啊。”

  马仙洪被人轻轻点了一下肩,他睁开眼,看到一张带着歉意的年轻面庞。

  年轻人点了点,自己身上的行囊,与马仙洪商量着换位子,马仙洪点点头,答应了,然后便从车座的外边,坐到里头。

  他侧过身,便见到列车穿过高山一个个人工凿就的洞窟后,落到一片地势稍低的丘陵里,应走到了长江中游的位置。

  外头的日头正盛,即便是闭上眼,仍能感受到光线,于是马仙洪只得拉下了拉帘,打算遮住光,再睡一觉。

  年轻人与他肩并肩坐着,见他此举,喊道:“别呀,祖国的山川不多看看么?”

  马仙洪闻言一愣,心想,他身边恐怕坐了个自来熟的脑残。

  他闭上眼,不想理他。

  年轻人却摇他,奇道:“你们炼器师都这么宅的么?”

  马仙洪猛地睁开眼,掐住了年轻人的脖子,警惕道:“你是谁?”

  年轻人身形忽的消散了,再见时他竟然站起来,拉开了拉帘,叹了口气,说道:“唉,现在的后辈不仅不爱看山水了,还总喜欢当庭广众耍脾气。”

  这节车厢里人不多,但也不至于如此安静,他马仙洪跟着站起来,环顾四周,发现车厢中的人都消失了。

  整节车厢都空荡荡的,唯有车内的广播,还在播报车外站点和天气信息,车窗外风景还在变动,印证着这趟旅途还未被强行摁下静止的按钮。

  他不记得目前现世的人,有哪位能做到这个地步。

  在狭窄的空间里,马仙洪不好主动出手,行至过道,与年轻人离了一个较远的距离,审视着这个古怪的家伙。

  “敢问前辈何故要拦住我的去路。”

  年轻人闻言,诡异的笑着,伴着他令人发寒的笑声,他的脸也渐渐消融,然后又慢慢清晰变成另一张脸。

  如果马仙洪当年甲申之乱三十六个人的画像,就会认出,这个人就是常常待在无根生身后同样出身全性的谷畸亭。

  “你说呢?”谷畸亭慢条斯理地挽着衣袖,大夏天的,他还身着合体的西装,看上去极有修养。

  他一边笑,面目一边变,一会儿是以往在社里常给他开车的小哥脸,一会儿是碧游村的郭亮,一会儿又变成昨晚爆炸中死去的受难者,最后落在了基地里矮个青年的那张脸上。

  马仙洪脸色一变,他顾不得思量,几步上前抓住谷畸亭的衣领,怒道:“你监视我?我姐姐派你来的?”

  谷畸亭的身影又消失了,他就像一缕风,完全抓不住,马仙洪手中一空,人往前扑,他立即转过身就见谷畸亭皱眉说:“你们姐弟俩有时候确实还挺像的。”

  胆大妄为,没有半点敬畏之心。

  “马仙洪,我这可不是你姐姐派来监视你的,我只是随意看看罢了,我要真想监视……这世间,还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我的眼睛。”

  马仙洪冷静下来,判断他的话:“你是姐姐的人?”

  听了这么多,也就在意这个了。

  谷畸亭自然不是曲桐的人,只是恰好有相似的目标而已,但马仙洪对此穷追不舍,他点点头,无所谓的应了。

  “我是来带你回去的。”谷畸亭有些无奈地解释道,“八奇技这玩意可不是谁都能继承的,没合适的人,放在那就是废品罢了。”

  “而我们需要能发挥神机百炼效能的人……所以马仙洪,我们需要你,你要是不干了,我可是会很困扰的。”

  “……你们只是需要一枚好用的棋。”

  “不,我不下棋,我只想知道真相。”

  “真相?”马仙洪听到这有些不解。

  谷畸亭点点头,面目恢复到自己真实的样子,一双眼清澈明朗,蕴着温和的暖光,看起来倒很好说话。

  “是啊,我想要勘破这世间的真理,”他顿了顿,接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嗓音,吐出令眼前人震惊的话,“包括甲申之乱的真相。”

  马仙洪心跳如鼓,浑身战栗,血脉偾张,又问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

  余孽。

  甲申之乱的余孽。

  谷畸亭没说话,车厢中两人面面相觑,空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,剑拔弩张。

  谷畸亭耳中却意外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。

  “下车。”她说,“给我离他远点。”

  谷畸亭与曲桐有特定的联系,是曲桐少年时期被谷畸亭私下种在身体里的,这是一种古老的蛊术,配合大罗洞观,可以在曲桐面前神出鬼没,随意出现在她的身体甚至生活之中。

  这些年,在曲桐势弱时,他以此拿捏、把控曲桐,但曲桐这条狼崽子稍稍强大一点,这个东西就成为反噬谷畸亭自己的催命符。

  所以后来谷畸亭就很少再用这个东西,除了上回因为重制修身炉的事,强行用了一次,这些年他就再没用过,没想到有朝一日,竟然曲桐主动用上了这个她曾恨之入骨的蛊术。

  谷畸亭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,他想像平日一样随和的笑一笑,但怎么也笑不出来,于是那个笑便在嘴边化成一个古怪的弧度,配上那双清澈明朗的眼睛,看上去格外阴毒。

  [曲桐,你长这么大,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发善心啊。]他平视马仙洪那副面孔,想起过往种种,又反驳之前的言论,[也不对,你是只对马仙洪格外的善良。]

  [你明明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,偏偏要留下马家人的命。]

  [明明知道马仙洪不由你操控了,还任由他在山庄里的作为。]

  [曲桐,这样的你与我说运筹帷幄,是不是很好笑?]

  “你话太多了。”

  看看,连尊称都没了。

  他们相互依赖又彼此猜忌,磕磕绊绊,已算不清度过多少个春秋,即便一时摸不清楚对方的算盘,但痛处和底线却是一踩一个准。

  [是因为,马仙洪叫你姐姐?]谷畸亭嘲道,[曲桐,你就这么喜欢过家家?十年了,还没玩腻。]

  “……闭嘴。”

  [唉,你确实是个很恋旧的人啊,换了这么多身份,改了这么多次姓氏,却留了你母亲给你的名字。]

  “我让你闭嘴!”

  这一声喊,带着曲桐的灵炁,她承自端木英的双全,能对人的精神进行控制,谷畸亭耳朵嗡的一声,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,他捂着头,感觉自己灵魂被曲桐隔空撕扯,头痛欲裂。

  “南昌站到了,要下车的旅客朋友请做好准备,看管好您的行李,祝您旅途愉快。”

  高速运行的列车慢慢减速,窗外飞速变化的风景,终于慢下来,变成一副岁月静好的油画图。

  马仙洪缓慢地眨眨眼,嘈杂的人声争前恐后灌进他耳朵里。

  这节安静的车厢凭空又生出这么多人来。

  下车的人很多,谷畸亭就混在其中,他行李也没拿,捂着头,神情痛苦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马仙洪,朝下车点走。

  “等等。”马仙洪拉住他,问道,“你也是八奇技的后裔吗?”

  谷畸亭甩开他的手,闷头往前走。

  “我没有后裔。”他轻声说,声音微弱的只有自己能听见。

  谷畸亭的身影很快被下车的人给隐藏起来了,就与这个人的前尘一样,不被人铭记,化作一片云,一阵风,一场雨,化作这尘世间的任何东西,除了他自己。

  龙虎山下了一场雨。

  这场雨来的很突然,刚刚还晴朗无云,碧空如洗,吃杯茶的功夫就起了一阵风,将一片黑沉沉的云吹到这一地界上。

  下雨的时候,山上卖小吃的阿姨愁眉苦脸,撑着大伞,见游客稀稀拉拉的唉声叹气,但卖伞的阿姨就开心了,一把伞卖出远比市价高几倍的价钱,一边数钱一边乐。

  一场雨,劝退了打算上山的旅客们,马仙洪却逆流而行,与售票员买票,售票员出票时望了望窗外朦胧的雨幕,好奇这个年轻人为何要在这个天气上山。

  她随口问了一句:“怎么下雨的时候上山,等一会儿不行吗?”

  马仙洪接过机器吐出的门票,彩印的票纸上还很烫,听售票员这么说,笑了笑,婉拒道:“等太久,不等了。”

  什么?

  马仙洪错开售票员疑惑的眼神,拿过票,走上山。

  他还没来过龙虎山,他沿着旅游局规划的山路往上走,山路上是政/府专门铺设的石砖,下了雨,石砖上坑坑洼洼的积起许多水,一踩便溅起不少水珠。

  上回举整个异人界关注的罗天大醮,他没来,消息都是凭着曲桐转述的。

  想到曲桐,他的步子顿了顿,脑海里闪过关于她第一幕的记忆,她坐在自己对面,笑着让他叫自己“姐姐”。

  淅淅沥沥的雨珠砸下来,记忆也没散掉。

  也许,情感不是假的,承载情感的记忆也是真是发生过的,但是有的东西真真假假混在一起,混的太多了,便分辨不清当事人真正的心思。

  马仙洪将步子又落下来,将真假难辨的过去全都抛在脑后,没有了家人,也没有归处,失去了曾经执着的东西,要不是曾经的私心,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。

  他以前纠结自己和曲柯不是一类人,现在倒好了,他已将过去抛开,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无所顾忌了呢?

  想到此,他不由得紧紧抓住了藏在兜里的那对红玉。

  他有些不知道用怎样的心情见曲柯,愤怒?怨恨?埋怨?还是……欢喜呢?

  旅游规划路线开辟了龙虎山的大半,马仙洪可以行到一些道人的客居处,有的外面会铭刻着些道家小故事和哲理,没有说话妙趣横生的导游,一个人逛难得会咂摸出其中的滋味。

  马仙洪既不是术士又不是道人,自然也没那个底蕴去品其中的哲理,但他还是停下了。

  他在想,万一曲柯在这里呢?

  他停一停,就不会错过她。

  可是,哪里也没有她的踪迹,马仙洪索性拿出追踪器选择了一个更简洁的方式。

  追踪器为他指明了方向,灵器摇摇晃晃地飘起来,朝着某个方向,缓慢移动着,马仙洪跟在他后面。

  他走的范围越来越大,越过了旅客应有的位置,天师府的小道长将他当做普通旅客,想要劝一劝他,结果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灵器,及其里面飘着的淡淡绿光。

  小道长挠挠头,自言自语:“怎么又闹鬼了?”

  马仙洪走到天师府的长廊里,踏着平坦的石砖,两边筑着高墙,而路中突兀的站着一位老者。

  老者面相慈祥,鹤骨松姿,穿着道袍,浑身泛着淡淡的金光,雨珠落下来,却侵染不到他的衣衫上,他笑着劝来者。

  “行至此处,便可以了。”

  他话音刚落,细密的雨也停了,可朦胧的雨幕仍在,罩住了这一方天地。

  漂浮的灵器里的绿光越来越盛,落在马仙洪手里,停止指明方向。

  他似有所察,抬起头,却见在他之上凭空悬着一把红伞。

  将他保护在雨幕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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