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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,仙姑_28

  “山子后村”,顾名思义,就是在大冢子山的后边。虽然和石楼子村一个山前一个山后,但大冢子山方圆十几里,山上又没路,两个村的交通就是沿着山脚的一条路,这条路一转就得几十里路,所以两个村之间并不十分来往,但他们同属大冢子山的后代,保留有同样的习俗。

  从汶南镇去山子后村要比去石楼子村稍近,但却是一溜石碴子路,车开的并不快,一路上田学军给两人科普起仙姑来:

  “这仙姑啊,可是咱这一带的大神。没出这事的时候我也不太明白,那天张铁嘴跟咱说了以后,这不,前天我又路过黄书才的果园,正好咱村的小能人贾存贵和张勇他二大爷在那里,他们在苹果树下,摆了桌子闲着唠嗑,正聊到仙姑和老陈家的事,我就过去闲听了几句。确实正如张铁嘴所说,这仙姑啊,是传男不传女。”

  “你这不是废话嘛,这还用听说,仙姑、仙姑、这一听不就是女的嘛,男的不就叫仙姑爷了么!”张贵普抢白着田学军说。

  田学军待要回应,林悦赶紧摇了摇手:“别打岔,别打岔,挑重点,赶紧继续说二叔。”

  “嗯,那天我听贾存贵说这仙姑是家传的,陈仙姑家就住在山子后,她娘家娘就是后王峪的刘仙姑,刘仙姑她娘是盘龙沟的马仙姑,马仙姑上面还有一个仙姑,再上面就是那住在大冢子山的女善人,也就是山神的干闺女第一代仙姑了,这么算下来这仙姑传了五代有一百多年了啊。”

  “还真是香火鼎盛呢,她家香火也好,辈辈出闺女。”张贵普笑嘻嘻地说道。

  “也不能这么说啊,这旧社会谁不生个三儿五女的,怎么就不能辈辈有闺女了。”林悦不同意张贵普的观点。

  “哎,小悦这话在理。”田学军点着头说,“这辈辈闺女搁以前还真不难,贾军就有六个姑姑,后王峪村还有户人家更厉害,有九个闺女呢,不是有个电影叫《少林小子》嘛,里头那个叫‘鲍笙凤’的武当老头也有八个闺女不是?辈辈有闺女,这倒还真不是稀罕事。我听贾存贵说,这仙姑的法术呀,一辈只传一个人,也就是说,在世上只有一位仙姑,只有老仙姑退位了以后,小仙姑才能获得法力,成为新仙姑”

  “世袭罔替,也叫嫡传,跟清朝四九城的王爷差不多。”林悦解释着说。

  “这老仙姑临退位就指定她一个有仙根的闺女接替她,这仙姑一旦登了坛,就行善施法,当然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,但就听他们仨在苹果园里啦,那仙姑法力可大了!谁家丢了牛羊,她能给找着;哪家的娃儿病蔫蔫的吃药打针不见效了,一准是丢了魂,她给打碗药茶喝下去魂就回来了;赶着那天龙王爷在家里犯困打瞌睡,忘了行雨,咱这周围几个村的老娘们凑了份子香火钱,仙姑登了坛就能求了雨来;还有就是陈家这种家里撞邪的,她就起了大醮,呼唤大冢子山的山神……”

  田学军正说得津津有味,林悦在后边笑着开了腔:“二叔,你这打算去寻找线索呀,还是打算去拜佛烧香,你要打算寻找线索我就跟你去,你要打算去给仙姑磕头,你也吱一声,我好提前下车,我可看不惯大主任在那里打躬作揖的。”

  “嗨,瞧你这孩子说的,我只是给你们讲我听到的,干我什么事呀?”田学军急忙嚷到。

  “也不能全怨他,田哥毕竟是大冢子山的人,这山民自古做祭祀,拜祖宗,他就是再不迷信,也不免受习俗沾染。”张贵普帮着田学军打圆场。

  张贵普的话,让林悦点了点头。是啊,“十里山川八里风,一辈更有一辈人。”这不是迷信不迷信的事情。林悦想到了书上讲的美洲的故事,古老的印第安人,头上插着羽毛,手里握着标枪长笛,过着最原始的狩猎采集生活,信仰着最原始的先民与神灵,美国人用了几百年都没有征服他们,甚至民族屠戮殆尽,仍然不改自己的信仰,最后现代文明也只能和他们妥协,这就是信仰的力量,你可以毁灭一个民族,但你毁灭不了民族的灵魂,那是一种流淌在血液里的记忆与传承。想到这里林悦释然了,便不再说话,一直到了那个叫“山子后”的小山村。

  村子很古朴,就一条主干道,三人都没有来过这村子,便决定驻车打听一下。这时,从南边走来一人,约么五十多岁快六十岁的老头,张贵普职业习惯好说话,打着照面跟走到眼前那个老头攀谈了起来:“大爷你好呀?”

  那老头看一下三人,点了点头。

  张贵普继续说道:“大爷我们是石楼子村的,向你打听个人,咱村的是不是有一个陈仙姑,我们找她有点事情?”

  那大爷惊奇地看了张贵普一眼:

  “找仙姑……啥事?”

  张贵普忙说:“噢,是这样的大爷,我这位兄弟呢,感情不顺,没过门的媳妇跟人跑了,这不家里老人听说仙姑法术大,请她给催催,把那断了的姻缘线看看能不能再给系上。”

  张贵普的一派胡之狗油,林悦差点没背过气去,心说:“有这样损人的么,这个老张真不靠谱。”

  田学军在一旁眯缝着眼说:“大叔呀,你就跟我们说仙姑在那住就行啦,什么事我们见了仙姑再跟她请教。”

  那老头好奇地瞅了瞅林悦,又白了张贵普一眼,说:“仙姑啊,是有这么个人,紧南边老林子子里,就在那躺着那!”说着用手指了指大冢子山山阴处的一片树林子。

  田学军一愣,说:“大叔,难道仙姑……”

  老头郑重地说:“嗯,陈仙姑过世了,去年秋天的事情了,怎么你不知道?”

  田学军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,一则村务繁忙,二来自己对这些神祇崇拜也不太在意,但老头这么问了也只能皱了皱眉头说:

  “哎呀,真不知道呢,她老人家前些年还给我们村办了好些事情,怎么说走就走了呢?不对呀大叔,她也就是五十出头啊,按理说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?”

  老头叹息着说:“操心操持的,陈仙姑她老人家在村里行法二十多年,为这大冢子山周围的村子做尽了好事,有时候也出山给远路里做法事,做的事情多了责任就大,仇人就多。这陈仙姑做的可都是得罪神灵阴魂的活路,你像你们村陈家的事,后王峪老刘家,这般般件件不是从牛头马面手里留人呐?这好事做多了就得罪了鬼王,本来啊,仙姑只是咳嗽还不打紧,但是从前年就开始咯血,这不请盘龙沟的马大夫调理了一年,也没留住,去年秋天人就走啦!她这一走啊,老百姓就失去了靠山,大冢子山山神爷感念陈仙姑的功德,仙姑她老人家大去的那一天,特意为她下了一天的雨,一直到出完丧才停了雨。”

  张贵普插嘴问道:“能力越大,担子越重,这陈仙姑的法力就没传承下去么?这仙姑一脉的香火也不能断绝了呀,莫非陈仙姑没闺女?”

  老头摇了摇头:“要说这仙姑呀,传男不传女,还得子女要有仙根,这法术是大冢子山山神赐予的,还得住在山里才行。起先国家没有计划生育,那仙姑的后代肯定其中一个有“托仙骨(鲁中俗语承载仙术的身体)的,但这一辈陈仙姑自从跟了咱们村刘大善人后,就赶上了计划生育,只生了一儿一女,儿子不顶事打工去了,这女儿却没有托仙骨,本来没有托仙骨仙姑调教调教还能顶顶事,但那闺女初中时就喜欢上了山外的一个社会青年,刘善人打断腿的她也不听,没几年就嫁过去了,这没仙骨又在山外,仙姑一门啊算是从此绝了后了!”

  三人听了老头的话语,原本高涨的热情一下子跌入了冰渊,田学军心想,“这样一条线索还是断了。”

  林悦群却又不甘心地接着问:“那刘大善人会不会知道一些仙姑行法的事情?”

  老头似乎想到了什么,说:

  “噢,你不说我倒忘了,这刘大善人多年跟着陈仙姑,也倒有了几分仙气,平时仙姑行法时他还担任着主簿,陈仙姑走了以后,她女儿凭着一点子道行,在山外做了神婆,这不把刘大善人搬了去给她撑门面去了。”

  老头的这一席话又让三人从冰渊里看见了一线生机,田学军赶紧问:“那她闺女嫁哪去了?”

  “县西门刘家林村。”老头不假思索地答到,说完老头就自顾自地走了。

  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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