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46 章 番外4(高亮:配角戏份较多,请谨慎购买)_假驸马,真皇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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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6 章 番外4(高亮:配角戏份较多,请谨慎购买)

  长公主的声音和她本人一样特别,她嗓音沉润悦耳,说话音调比起寻常女子稍低,语气平缓淡然,没有一丝待嫁少女应有的娇俏感,即使是在和亲生父母说话,也不带一丝一毫撒娇的意味。

  长公主的声音……像是幽谷空山崖壁上落下的一捧冷泉,清冽澄澈。

  贺顾头一次知道,那些话本子里写的“乍一听那姑娘开口,张生骤然酥了半边身子”之类的浑话竟然都是真的。

  只可惜不论此刻贺顾心中如何激荡,在皇帝面前,却肯定是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。

  ……就连回过头去看看都不行。

  皇后道:“瑜儿,你怎么来了?”

  长公主并没有立刻回答,贺顾却听到她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了自己,他此刻正低头敛目跪在殿下,面上神色虽然恭谨,心跳却随着长公主靠近的脚步声一点点加快。

  长公主只走了七步,贺顾的心跳却已经快的有如擂鼓。

  贺顾心道,都这样了,要是还认不清自己喜不喜欢人家,那他大概真是脑子有点问题。

  长公主停步在他面前,贺顾未得圣命,不敢抬头,目光低垂着,正好看到她红色宫装垂下层层叠叠的丝绦,和裙角绣着白色月季的精致纹样。

  贺顾隐约间闻到了长公主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,这气味本来极为浅淡,并不易察觉,此刻却因为长公主就站在他跟前,让贺小侯爷嗅了个清楚明白。

  “母后既要为儿臣选驸马,儿臣自然要自己来看看。”

  长公主淡淡道。

  贺顾愣住了。

  对所有待嫁的闺阁女儿来说,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……从没听过哪家小姐,竟然还要亲自相看。

  ……不过也是,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,她是皇帝的嫡长女,是如今最受皇帝宠爱、身份也最贵重的公主,任性点、不守规矩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
  况且他不是本来就喜欢长公主的特别吗?

  贺顾刚刚想及此处,忽然眼前一花,一截红色衣袖在他面前拂过,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某个人微凉的指尖给擒住了。

  贺顾的脑袋被那只手的主人微微抬了起来,他简直呆若木鸡,目光毫无防备的望进了此刻长公主那双正俯视着他的,漂亮又淡漠的桃花眼里。

  贺顾:“……”

  卧槽??

  这是什么姿势???

  他他他他……他这是被长公主调戏了????

  这下呆住的不只是贺顾,皇帝皇后都惊得微微张开了嘴,贺老侯爷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惨遭调戏,更是呆若木鸡。

  长公主还是面覆薄纱,这次距离很近,虽只能看的清半张脸,但是却也让贺小侯爷几乎忘了呼吸,他呆呆的想:

  娘啊,我我我……我看到神仙姐姐了。

  他这幅痴愣神色,长公主见了,却没一点反应,她似乎是早已经对这种表情司空见惯,只有眉头微微一蹙。

  “果然是你。”

  长公主这句话声音极低,只有贺顾听清了,他几乎立刻就感觉她本来就冷冰冰的目光又寒了三分。

  那边的皇后这才反应过来,饶是她一向跳脱,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尴尬,道:“瑜儿,你这是做什么,快放开贺世子。”

  皇后话音一落,贺顾就感觉下巴一松,长公主果然放开了他。

  “母后,那日回宫时儿臣看到从花月楼出来的便是他,儿臣并未认错。”

  皇后这才想起这件事,反应过来原来女儿还在介意这一茬,忙道:“这事是个误会,那日世子是去……”

  皇帝却突然打断了她,沉声道:“朕有些乏了,要先歇了,长阳候,你便先带着儿子回去吧。”

  贺南丰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,今天揽政殿里发生的事走向越来越诡异,搞得他也十分摸不着头脑,此刻皇帝总算肯放他离去,他便立刻带着贺顾叩头谢恩,拉着儿子逃也似的跑了。

  贺顾还沉浸在刚才的恍然和震惊之中,被亲爹拉出揽政殿殿门也只是呆呆愣愣没什么太大反应,直到他们出了宫门,上了车马,才被贺老侯爷一声“孽障”喊得回了神。

  贺顾回头一看,只见亲爹面有怒色,正在恶狠狠瞪他。

  贺顾茫然:“干嘛?”

  贺南丰道:“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做驸马的?今日怎么反倒在陛下面前藏起拙来了,你这样叫为父如何替你推拒?!”

  贺顾摸摸鼻子:“我又不知道您要怎么推拒,您也没提前告诉我有什么打算,在陛下面前,我谦虚些难道有错吗?”

  他这话倒不假,贺南丰的确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,此刻被他顶回来,只得梗着脖子呛道:“你这蠢货!难道就想不到你若是表现的才学出众一些,当今天子是何等惜才爱才,岂会强逼你做驸马?这下可好,刚才为父本还想替你推拒一二,谁想长公主殿下竟亲自来了,陛下也未曾答复,如今选这驸马你是不去也得去了。”

  贺顾靠在马车内厢,懒洋洋道:“去就去呗。”

  贺老侯爷怒道:“叫我如何同你外祖父祖母交代?”

  贺顾道:“我自会去和二老解释,就说是我自己想做驸马,与爹无关,他们便不会怪您了。”

  贺老侯爷一愣:“什么?你自己想做驸马?”

  贺顾看他一眼:“是啊,我改主意了,我现在觉得做驸马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
  贺南丰虽然小事偶尔会犯糊涂,但大事却还是拎的清的,比如贺顾是他原配嫡妻留下的长子,是朝廷册印过的长阳候世子,换言之是他贺南丰的接班人,他绝对是希望贺顾日后能有出息的,此刻听他竟然又想做驸马了,这等自断前程的想法,贺南丰岂能接受?

  他当即怒道:“胡闹!你知道做了这个驸马意味着什么吗?外戚不得干政,你若娶了公主,以后这一辈子,不仅科举入仕无望,便是连马也上不得,为父让你自小读书习武,难道就是为了要你日后做个被皇家养着的废物吗?”

  贺顾见他气成这样,一边颇觉好笑,一边却也不由得有些意外。

  ……没想到贺老头心底竟然还是期盼他以后建功立业的,看来多少对他还是有点父子之情,没有彻底叫万姝儿那女人给迷的昏了头。

  不过想想也是,万姝儿虽然也育有一子,但贺诚盲了一眼,注定无法袭爵,便是他再忤逆不孝,贺老头这爵位也只有他能继承。

  这么一想,贺老头会这样也就不稀奇了。

  贺南丰见他不回答,面色狐疑的问了一句:“前日返京路上你不是还哭着闹着不愿意,怎么又忽然改变主意了?”

  贺顾转过头看了他一眼,脸上笑容阳光灿烂。

  “殿下生的美啊!”

  本以为他这话十有八九又要把贺老头刺激的破口大骂,骂他被美色迷惑不思进取,不想贺老侯爷却沉默了一会,半晌才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。

  贺顾被他看的发毛:“爹你看什么?”

  “你是不是不知道……”

  “什么?”

  老侯爷缓缓道:“……长公主殿下之所以年逾十八还未嫁,是因为之前娘娘给她定下的婚事都没能成。”

  贺顾一愣:“什么,既然娘娘定下了,如何会成不了?”

  贺老侯爷喉结一滚:“娘娘本已定下,谁知婚期未至,殿下却说她自小厌恶接触男子,便是摸一下……碰一下也不成。”

  “虽然陛下后来也许诺,若是娶了长公主,可准驸马纳一妾留下后嗣,原本定下的那户人家知晓后,却还是不愿,宫中也自觉理亏,这门亲事便只得作罢。”

  “你若是因公主美貌动了心思,为父劝你还是别打这个主意……”

  贺南丰顿了顿,胡子一抖,也不知他胡子背后那张老脸,此刻是何神色。

  见儿子不说话,他忍不住又道:“你那点心思,为父也是男子岂会不知,只是就算你做了驸马,恐怕此生也摸不到殿下一个小手指,选驸马这事你还是莫要出头了,还好陛下不废礼制,虽然皇后娘娘属意与你,也未曾直接定下,既然是选,你便可……”

  贺顾却忽然道:“谁说摸不到。”

  贺南丰一愣:“什么?”

  贺小侯爷抬起头,表情得意的几乎有点欠打,他伸出修长食指指了指自己扬起的下巴,道:“喏,这里,刚才殿下伸手亲自摸的。”

  贺南丰:“……”

  ?

  贺小侯爷从小女人缘就好,小的时候奶奶嬷嬷们爱,长大点了姑姑婶婶们疼。

  再大些,虽还没到掷果盈车那么夸张的程度,但整个汴京城,起码得有小一半的高门贵女,都在打着做未来长阳侯夫人的主意。

  可惜上辈子贺顾始终未娶,许多姑娘惦记着他,便硬生生从待字闺中,一路惦记到了嫁入夫家,等孩子都满地跑了,贺侯爷的婚事,却还是始终没有着落。

  他愣是从汴京城万千少女的梦,熬成了汴京城万千少妇随风飘散、不堪回首的青春。

  所以皇后娘娘会喜欢他,贺顾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。

  只是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又是怎么看他的……

  他们只有短短一面之缘,之前皇后娘娘又问过他为何会出入于花月楼的事,这么看,长公主殿下必然也知晓了,她会不会以为他是个轻浮孟浪之徒啊?

  贺顾越想越焦心,越想越害怕,只恨后面几人的对答怎么还不结束,好叫文试赶紧开始。

  大概只有等他得了魁首,陛下亲自赐婚,他才能安心吧。

  正想着,最后那个对答的洛河魏氏宗族子总算出来了,吴内官跟在他身后。

  他一出现,殿门前等待的少年郎们俱是精神一震。

  不知是不是贺顾错觉,吴内官脸上虽在笑,看着他们的那双浑浊的眸子,却好像带了点看什么小猫儿、小狗儿一样怜悯的神色。

  贺顾为自己突然产生的这个古怪想法愣了愣。

  吴内官道:“各位公子爷,随咱家进殿吧,文试这便开始。”

  进了殿,贺顾按照排号坐在了自己的书案前,案上笔墨纸砚已经备好,镇纸压着试题,贺顾挪开镇纸,展开来一看,不由得愣了愣。

  四书择句,经义释论各一道,每题需答百字以上,五经选试一道,可自择,做诏、判、表、诰其中一道。

  这题目……未免也有些太难了。

  题目形制,与本朝乡试类同,然而择出的经义题难度,却远在乡试之上,许多年前,王大公子王沐泽春闱应考,曾经跟他们几个弟弟,用拉家常的语气,猜测今年会试大概考什么,那时他还颇为震惊,王大哥竟然对这些艰深聱牙的经义,能那么如数家珍。

  今日一看这选驸马的题目,竟和王大哥那时候叨叨的,差不多是一个难度了。

  王公公刚才已然告诉他们,文试只有短短半个时辰,时间不等人,贺顾只得赶紧拿起笔开始答题。

  还好他今日来前,已在府中恶补了几日的四书五经,本来还觉得不一定能用上,只为了万无一失,不想此刻竟真的用上了。

  贺顾虽然答的稍觉吃力,好在少年人记性好,靠着临时抱佛脚,他好歹也能一一答上,不至于交白卷。

  至于其他人,那就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了。

  这些公子哥大多都是学问稀松平常、自知科举没什么出路,文不成武不就,才会打起做驸马得的那点赏赐的主意来,眼下万万没想到选个驸马竟还要考经义策论,都是猝不及防。

 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,抓耳挠腮的抓耳挠腮,咬笔杆的咬笔杆。

  皇帝在御座上一一打量,场下只有寥寥几人还算的上从容。

  王二公子自然是最为气定神闲的那个,皇帝瞅着他看试卷那不屑的眼神,甚至开始怀疑,难道这题目还是简单了?

  那位所谓的洛河魏家宗族子,则早早知道了答案,只要默背往卷上誊写就好,自然也是面不改色。

  再余下的,长阳候府贺顾,荣远伯府陆归宁,虽然眉头轻蹙,额有薄汗,这二人却好歹也还算在奋笔疾书。

  时辰一到,吴德怀收上各人的答卷,恭敬的奉到了皇帝跟前的御案上。

  皇帝开口道:“此前朕答应过长公主,今日文试出题和阅卷,都以她的主意为准,不必拿给朕看,奉给公主便是了。”

  吴德怀恭敬的低头答了声“是”,果然将一摞试卷呈到了珠帘后的长公主案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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