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.第 30 章_贴身丫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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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.第 30 章

  此为防盗章

  傅慎时整个人窝在轮椅里,手臂垂在轮椅之外,低着头,鬓边发丝乱了几根,不安分地落在脸侧,遮住他沉郁冰冷的面容。

  殷红豆轻轻地走过去,蹲下.身,却还是惊动了他。

  傅慎时猛然抬头,他面色惨白阴冷,目光森冷地看着殷红豆,一把掐住她的脖子,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,道:“你想劝我什么?又想耍什么小聪明?”

  他的嗓音低沉冰寒,如从冰封的湖底透出来的幽响,冷透骨髓。

  殷红豆几乎要窒息,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腕,一边挣扎一边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完整的话:“六爷……您的手……受伤了……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廖妈妈红着眼眶望向傅慎时的手,惊叫了一声,连忙跑过去解救殷红豆,扯开他的手,无奈地哀声道:“六爷这是做什么啊!”

  顺利从傅慎时挣脱出来,殷红豆的小脸涨红,一屁股坐在地上捏着嗓子直咳嗽,缓过神来,便迈着发软的双腿赶紧离开。

  她吓坏了。

  想起此前种种,殷红豆愈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用生命在挣钱,果然是风险与收益并存,十个月月例的奖赏,可不是那么好拿的。

  殷红豆回房洗了把冷水脸,没过多久廖妈妈就来了。

  “廖妈妈,六爷怎么样了?”殷红豆笑着问的,不是她多么的关心傅慎时,是她深刻地了解自己的职业和地位。

  在这个地方,丫鬟不能让主子费心,她也不能给廖妈妈添麻烦。

  廖妈妈忽然松了口气,咽下了原本让她难为情的安抚之言,勉强地笑一笑,道:“没事儿了,估摸着六爷今日又不想用膳,晚膳少费心思,备一些吃食以备不时之需便是。”

  殷红豆点了点头,看看了廖妈妈发干的嘴唇,倒了杯水递给她。

  廖妈妈捧着杯子,犹豫再三才道:“明儿去萧山伯府,你还是跟去吧,时砚一人伺候我终是放不下心。”

  殷红豆垂眸,长长的羽睫盖住明亮的眼睛,清丽艳美中又带着一丝乖巧,道:“好。这本是奴婢分内之事。”

  她说的轻巧,心里却并不松快。

  廖妈妈欣慰地握了握殷红豆的手,再未多言。

  是夜。

  送去书房的晚膳一直放到冰冷,傅慎时也没有动一筷子,时砚原模原样地给端去了厨房。

  天色漆黑,庭院里仍有虫鸣。

  殷红豆还不习惯早睡,她趴在床头,看向窗外,厨房的灯已经熄了,上房的灯还亮着。

  约莫过了一刻钟,傅慎时房里的灯也灭了。

  打了个哈切,殷红豆顿觉困倦,她关上窗,抱着填充着决明子的枕头,四仰八叉地沉沉睡去。

  翌日清晨,廖妈妈过来叫醒了殷红豆,吩咐她做早膳。

  殷红豆快速地收拾好自己,找翠微给她梳了头,刚好在傅慎时换好了衣服之后,将热的粥端进了上房。

  廖妈妈正在房里给傅慎时整理装束。

  去萧山伯府与张家说和是重要场合,他要穿的精神得体才行。

  殷红豆把粥搁在桌上,余光扫了傅慎时一眼。

  他坐如泥胎木偶,纹丝不动,眨眼的时间都隔得很长,异常安静。傅慎时本就生的精致清冶,不说话的时候本该是乖巧温顺的模样,偏偏面色冷似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,那双狭长的眼睛又泛着淡淡红血丝,便多了几分阴冷之色,叫人无端胆寒。

  廖妈妈温声道:“红豆,你把六爷的衣服顺带拿出去让翠微洗。”

  傅慎时昨日穿过的衣服就放在罗汉床上,殷红豆走过去拿在手里,竟还触得到淡淡余温,她不免心惊,傅六不会一整夜都没合眼,就在轮椅上坐了一整夜吧!

  这绝对是傅慎时做的出来的事,殷红豆低着头,头皮发麻地拿着衣服离开了上房。

  在厨房里匆匆吃过早饭,殷红豆便立在廊下等待。

  没过多久,时砚推着傅慎时出来,廖妈妈紧随其后,瞧了殷红豆一眼,对傅六道:“今儿还是让红豆跟去吧。”

  傅慎时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,廖妈妈权当他默认了,捏了捏殷红豆的手臂,脸上露出温柔的酒窝,道:“去吧。”

  微微点头,殷红豆跟在了轮椅的后面。

  还是同那日去宝云寺一样,殷红豆和时砚两人为着伺候傅慎时,与他一道坐在第二辆大的马车里。

  殷红豆坐稳之后,放下帘子,马车不疾不徐地驶向萧山伯府。

  京中住宅金贵,民居鳞次栉比,但像侯府和伯府的宅子皆是天子御赐,都在内城,且离皇宫不远。长兴侯府住在咸宜坊,萧山伯府坐落在大时雍坊,两家相隔不过两刻钟车程。

  京城的早上,街道上贩夫走卒早已如川如流。

  路上略微耽搁了一小会儿,长兴侯府的马车便顺利抵达萧山伯府。

  萧山伯府朱漆大门,门上是唯有公侯伯爵府邸才准用的兽面摆锡环,长兴侯府的小厮捏着门环敲打两下,立刻有人开门,将他们迎了进去。

 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,跟萧山伯夫人身边的妈妈碰了面,跟着她绕过游廊穿堂,一路走到跨院的大厅——这是伯府内宅的待客之处。

  秦氏领着傅慎时等人入了大厅旁边的暖阁,萧山伯夫人和张夫人早在里边等着了,她竟像是姗姗来迟之人。

  即便如此,秦氏也没有拿出好脸色,她只朝萧山伯夫人笑笑示意,又侧身让出位置,叫傅慎时同主人家问好,便落了座。

  坐在另一边的张夫人领着女儿起身,还没来得及同秦氏见礼,对方就坐下了,母女两个尴尬地站了一会儿,只好也一道坐下。

  张夫人倒是很崩得住,心里窝火,面上并不显。

  张小娘子年轻不经事,沉不住气,目光频频朝傅慎时身上望过去,没与他对上,却同殷红豆两人对视了一眼。

  殷红豆并非真的十五六岁的少女,张小娘子脸上显露出来的小女儿家的娇媚之态,和被人捕捉到偷窥男人之后的羞涩紧张,和她从前见过的暗恋者的状态如出一辙。

  垂下头,殷红豆绞着手指,那位小娘子不会喜欢上傅慎时的皮相了吧!

  余光扫过傅慎时的脸颊,殷红豆撇了撇嘴,她觉得大有可能,毕竟傅慎时的脸还是十分具有欺骗性,而且那日傅六所展现出来的才智,完全碾压流云公子。张小娘子年轻冲动,因一时仰慕而生了嫁人之心,也极有可能。

  怕只怕,婚事真成了之后,张小娘子认清现实,后悔不迭。

  不过殷红豆觉得张小娘子连认清现实的机会都没有。

  昨日秦氏那般对待傅慎时,傅六若老实从了母亲的意思,那就不是他了,今日他绝不是来说和的。

  殷红豆隐隐地期待着什么。

  暖阁里静了好一会儿。

  萧山伯夫人身为主家,拿人钱财,受人之托,也不好冷了场,笑着说了几句缓和的话,便把话题引到两家人的头上,她婉言道:“宁愿拆一座庙,不拆一桩婚,两位夫人不如再好好谈一谈。”

  话音刚落,暖阁外便有丫鬟过来禀萧山伯夫人,说内宅有事,请她过去一趟。

  萧山伯夫人起身浅笑道:“二位慢谈。”

  她的离开,当然是张夫人的要求,谁会愿意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旁人看见?

  但这么重要的事,萧山伯夫人并不想错过,她人虽走了,却留下了两个机灵的丫鬟在门口随侍。

  暖阁的隔扇紧紧关上,屋子里安静了许多。

  萧山伯夫人搭了桥,张夫人如今是有求于人,便只好厚着脸皮过河,主动同秦氏道:“侯夫人,那日之事确实是误会,都是流言四起伤了两家和气,将来到底是要成一家人,今日不把误会解开,倒是枉费萧山伯夫人一片好心。”

  便是看在萧山伯夫人的面上,秦氏会为难张夫人,却不会让她太过难堪。

  何况秦氏心里惦记着那块肥缺,面色也渐渐缓和,微抬下巴瞧了张夫人一眼,笃定道:“我看并非误会,但小娘子年幼,我儿大度,倒不是不可原谅。”

  她又看着傅慎时,问他:“六郎,你说呢?”

  傅慎时总算开口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:“让她斟茶道歉。”许是整夜没睡的缘故,他的声音喑哑阴沉的厉害,如覆上一层冰霜,听得人头皮都发冷。

  殷红豆暗暗诧异,傅慎时竟只叫张小娘子道歉了事,这货莫非想了一夜想通了?

  绝对不可能。

  殷红豆的后颈莫名一凉。

  眼看着躲不掉了,殷红豆只好站在门口重重地咳嗽两声,高声道:“六爷,奴婢进来了啊,您不出声,奴婢就当您默许了啊。一啊、二啊、三啊。”

  数完数,殷红豆便推门而入,却被书房里的景象给吓到了。

  倒不是傅慎时又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,而是书房的格局太有压迫感。

  一进门,书房外间的左手边是一道封死的窗户,窗户下面一张黄花梨云头形铜包角长桌,桌子侧边顶着墙壁安放,东边是个大书架,将这一小块空间围成了一个正方形,只留了轮椅进出的一条道。

  傅慎时就坐在小小的方形区域里,贴着墙角,身子窝进轮椅,清瘦孤弱。如泥胎木偶,低头盯着一个方向,一动不动。书房的烛光不是那么的亮,他整个人都打上厚厚的阴影,一团影子般的缩在角落,没有存在感。

  殷红豆走进去之后,傅慎时似连呼吸都没有,安静乖巧的可怕。

  太病态了。

  书房静谧的有些诡异,殷红豆看着此时此刻毫无攻击性的傅慎时,已然忘了害怕,她生怕太刺激他,轻手轻脚地放下案盘,青花狮子戏球纹碗里的馄饨冒着腾腾热气,蛤蜊干粉熬出的鲜汤上飘着嫩绿的葱花,香气四溢。

  微微皱眉,傅慎时的手指握紧了轮椅扶手,手背上青筋明显,像攀附着一条条的藤蔓。

  殷红豆本想放下馄饨就走,却觉得好像不算完美完成任务,她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年,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,便道:“六爷,廖妈妈说您晚膳没用,想是饭菜不合胃口,所以让奴婢煮了馄饨过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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