谏行简_不小心误鲨大佬之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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谏行简

  “你一整天,呆在这里做什么?”殷灼月蹙眉。

  “我想父亲母亲了。”陶九九大言不惭。

  她离开池边,走到回廊外头站定,仰头看着面前的人。

  在庞城确实是殷灼月来救人,认定他就是琴仰止,逻辑上是说得通的。

  那贾宝贝当时说的原句会不会是‘一定要找到我们,我们会出现的地方就是琴仰止的周围’这句话?

  也许贾宝贝和王秘都到这个世界来了,所以提点她,两人转世最可能出现在谁的身边,叫她在魂归日时去找人。

  但这个设想,在此刻的陶九九看来,有一个最大的漏洞。

  那就是,这里是绝地,贾宝贝和王秘要怎么穿越界限。

  陶九九以前短暂地认为,十一席的委员们应该是有能力进入这个世界——只是不肯冒险罢了,毕竟失去记忆变成普通人后,很难说还有机缘入道。

  但现在她持怀疑态度。

  如果真的可以进来,而代价只是失去修为和记忆的话。

  十一席委员在‘审判’她时,她讲话都那么难听了,怎么会没有人提到呢?

  妖族那个青年性格跋扈,被她说的话刺痛之后,那么恼羞,怎么没放狠话要求别的委员立刻进来把她抓回去,以正视听。

  当然,这个提议根本不会有人同意。无非是委员之间大家相互推诿,最后不了了之。

  疯球了才会有委员愿意,干这种傻B事。

  但这话,却不可能提也没人提。

  毕竟这么好的相互踩拉的机会,那些老东西不可能会放过。

  之所以一点声音也没有,只能有一个可能,那就是十一席委员们本身,不借助通天鉴这么强大的灵器,也没有进来的能力。

  那贾宝贝他们,更不可能了。

  那么,既然这条路走不通。那会不会后来,又铸了一块通天鉴,贾宝贝他们用了?

  可陶九九记得,当时自己去报道,连‘好再来健身会所’进门处,都不用鉴天镜这种费灵气的东西来辨别是不是自己人,而转用人脸识别这样的科技产品了。

  再从日常生活中,一系列‘节能改革’来看,完全就是委员会为了铸成通天鉴,而导致修为耗费过度,灵气不足,连基本的一些设施功能都不能再维持的后果。

  只是一块通天鉴,都已费力成这样,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块。

  这条路也是死路。

  所以贾宝贝他们来不了这个世界。

  这样一来。

  贾宝贝前半句话的意思只能是:希望陶九九努力登仙,上界恢复之后一定要记得去找他们。

  认真说起来,陶九九确实听说过一个叫九华镜的仙器。

  如果上界真的恢复,灵脉也会复原,到时候仙器们自然会再现世。

  只要找到了九华镜,要倒转天地找两个人不会很难。即便两人已经遇害,也能找得到转世或残魂。

  所以,虽然有众多杂七杂八的想法,陶九九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这个推论。

  可是她也意识到了,如果,自己的这种猜测是对的,情况反而变得更糟糕了。

  她不由自主地,凝视向面前的殷灼月。

  既然谁都进不来。

  那琴仰止他又凭什么进得来?

  据贾宝贝的描述,琴仰止当时走的时候,可没有借助任何法器。

  看着身前这张面若桃李的脸。陶九九短暂地出神。

  难道,琴仰止一直以来,对十一席委员会都有所隐瞒?

  他从来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弱?也根本没有谁能辖制他。

  这不就奇怪了吗?

  琴仰止是公认的太渊君的信徒,三族没有人不知道的。

  他既然一早就有能力进来,根本犯不上让十一位委员们与三族之民耗费巨大的修为,合力铸一个什么鬼通天鉴。

  退一万步说,他一个狂热大粉,就算没有能力自己进来,但是集三族不可再生的灵力,让大家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,才铸成的通天鉴,凭什么给陶九九用,他亲自来不是更稳妥吗?

  他修为又高,再加上通天鉴的加持,说不好来了之后,修为也在,记忆也在,一点风险也没有!想完成任务,可不要太简单了。

  甚至是,他自己修仙入道也不过是分分钟啊。

  找一个她这样的人过来干什么?吃饱了撑的?

  这些行为,完全不合理。

  陶九九端详着面前的人。

  殷灼月站在灯下,目光如秋水,大约是因为在红灯下的原因,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冷傲不近人情。

  陶九九实在想不通,琴仰止是为什么。

  会不会……

  琴仰止虽然看上去,是太渊君的簇拥者,一心想他重返仙道。事实上,琴仰止才是最不想让太渊君回去的人?

  甚至只要太渊有一丝可能重登仙道,他都不高兴,只想要太渊君死得彻彻底底。

  但他不能亲自做这件事。

  毕竟太渊的民望太高,如果他这么做,也就是自绝于人民了。

  那样一来,一直最支持他的仙族和鬼族,都不会再站在他这一边。

  毕竟这两族民众是最希望三界恢复的,也是最爱戴太渊君的。他们誓死都不会拥护杀死英雄、掐灭希望的人。哪怕琴仰止有再高的修为,也没有用。

  甚至还会对琴仰止产生质疑。

  那时候,琴仰止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吗?就算能,那他还统治什么鬼?

  真的成了那个局面的话,太渊君是死了,可他自己也成为大反派,完全社会性死亡。

  只能是出于这个考量,他把锅,甩给了一向叫得最凶、名声最烂的妖族。

  私下由得妖族一力促成了整件事。

  最后事情办成了,太渊君死了,他也撇清了自己。

  陶九九完全就是个倒霉蛋而已。

  至于陶九九当时为了保命的提议,在琴仰止看来,也可能只是一个添头。

  她能成上阶神祇,当然好。

  到时候三界恢复,琴仰止大可飞鸟尽良弓藏。她这样小丫头哪够他这老阴比看的,自有办法让他自己在已有一位上阶神祇的情况下,仍然是实际掌权者。

  要是陶九九成不了上阶神祇,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损失。他想要做的事,已经做成了。

  陶九九微微平缓了一下心绪。

  如果真是这样。

  贾宝贝想说的整句应该就是——‘你登仙后一定要找到我们,你要小心,就是琴仰止一直在背后搞鬼’。

  他是想告诉陶九九,要小心琴仰止。

  即便是琴仰止恢复记忆。他也不是同伴,只会是敌人。

  “你在看什么?”殷灼月突然问道。

  陶九九回过神,但只是一脸疑惑:“啊?我就是觉得好像不认识小舅舅了。越看越陌生。好奇怪啊,就好像一个认识的字,越看越不认识。怎么会这样呢?”

  她所站之处,地势低些。

  殷灼月站在廊内,她站在回廊外头,两人隔着红漆栏杆。看人时她不得不微微仰头,这让她看上去,显得弱小又可怜巴巴的。

  殷灼月垂眸,看看她那双才抓过泥巴的爪子,皱眉说:“你随我来。”转身便走。

  陶九九‘哦’了一声,手脚并用爬上栏杆正要跳过去,便见殷灼月回头看着自己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  她骑在栏杆上犹豫不决。

  要不……我再爬回去?……

  后腿默默地划拉,原路跳回到廊外时,因为身上的刺痛突然加重了一点,毫无准备地失去平衡,一头栽倒在廊下的花丛里头。

  爬起来狂奔去找可以上回廊的地方,跑得气喘吁吁的,总算是低眉敛眸跟上了。

  殷灼月也看不出心情怎样,在前面拢袖走着,一路无言。

  陶九九心里杂事太多,也不想说话。她心里的想法太多,每个都似乎很有道理。

  两人一路去了文先生那里。

  陶九九轻车熟路,见殷灼月在院中坐下,便立刻去给他倒茶。

  但在院中不见文先生,不免奇怪。小声问在院中干杂活的侍童:“文先生去哪里了。”

  这侍童大概是由学府派来照顾殷灼月起居的杂役。有些怯生生的,因为殷灼月就在院中,他回话的时候不敢抬头:“因火烧坏了不少典籍,文先生出门抄书去了。大概得好几个月才回来。”

  随后他干完了活,便立刻就退出去了,不敢在这里多留。

  院中只剩下殷灼月和陶九九两个人。

  一个喝茶,一个侍立在旁边站着出神,还在琢磨那些鬼事。

  最后到是殷灼月先开口:“我叫你父母把你送到这里来,所以你恨我?”

  “是你恨我。”陶九九说。

  “我恨你做甚么?”殷灼月冷淡地问。

  陶九九看他那表情,感觉他这话没说完,应该还有下半句。

  下半句就是‘你算什么东西,配我恨?’。

  殷灼月坐在月色下也不叫她点灯,手中的玉瓷茶盏散发着幽冷的光泽,他慢慢饮完一杯,才又继续说:“人只有吃过苦,才会知道人间世事,懂得自己所得并不是应该的,晓得该怎么做人,晓得感恩,晓得要努力上进不可无所事事。我刚来时,以为你是很晓得事了。结果今日……”

  他沉了一沉脸,才继续:“结果今日你便不去上课?”

  陶九九听得只想翻白眼。累了那么久,休息一天怎么了?

  “我也吃过苦才有今日所成。”殷灼月淡淡地说:“你恨我就恨着吧。但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。等打得过我,才有资格把这些摆在脸上。”

  陶九九好乖巧的表情,只说:“小舅舅你吃过什么苦?你也因为只是打翻了你舅舅的桌面,便被你舅舅赶出家门,还迫使你父母亲也对你不闻不问了吗?”

  殷灼月放下手中的茶盏,抬眸看着她。

  他惯是没表情,这么看人的时候,无端叫人不敢与他对视:“我已说过,不喜欢人撒娇。”

  陶九九觉得,他怕是对撒娇有什么误解:“我因有娘生没爹教,是以如此。还请小舅舅原谅我。或是不肯原谅,索性把我打死在这里也行。”

  殷灼月不气,也不恼,只说:“本想矫矫你的性子,免得跋扈。可如今,你到是不跋扈,心性却越发的窄。亲情淡薄、不知尊卑、出言无状、因无人管束,还学会了两面三刀,看着乖巧可怜,心思却歹……”

  说着停顿了一下,大约是说瓢了嘴吧,改口说:“心思却多得很。”

  陶九九问:“我做了什么,叫小舅舅觉得我乖巧呢?我还以为小舅舅眼里,我就没半点好的呢。”

  殷灼月并不理会,只面无表情说道:“跪下。”

  陶九九冷眼看他。

  殷灼月一摆手,便不知道从哪里召出一条银色的棘鞭来。只一鞭,正打在她膝盖上。

  她根本站不住,‘噗通’一声便跪在了碎石子地上。

  接下来,便是不由分说的七鞭。

  这鞭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一鞭下去,并不见血,但却痛得人全身颤抖,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别说七鞭下去了。

  就算是陶九九,也是冷汗直流,整个人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遭。

  这时,正有修士进来,大概是有事要禀报的,此时见到院中情景,不由得个个肃目,敛眸垂首不敢说话。

  殷灼月也不理会他们,打完了七鞭,慢慢将鞭子收起来。

  “小舅舅也该让我知道,为什么被打吧。”陶九九咬牙忍着痛问。

  “因为你该打。所以我打你。”殷灼月面无表情道:“自今日起,你就跟在我身边。不许离开半步。我叫你往东,你不可以往西。更不可有一处不如我意。另……我入道时,师尊写了一百九十多条规矩,到你这里,你这样的小畜生,我也不求你守得了这么多,便折一半,只立一百条。”

  说着从袖中拿了个‘谏行简’丢在她面前:“今日背好,明日一早我来问。错一条便是一棘鞭。直到你把这些规矩都背下来刻在骨头里为止。一条也不敢犯为止。”

  陶九九心里骂骂咧咧,忍痛将‘谏行简’拿起来。

  那是块一掌长、一指宽、薄如蝉翼的玉简。上面字迹浮动,一条条浮现又一条条隐去。

  她看到了几条,是诸如不可醉酒、不可无故伤人、不可欺辱老幼、不可不敬父母……之类的。

  殷灼月说完,再不理她了。只向那些修士问:“什么事?”大约是心情不好,眉头皱着。

  修士不敢与他对视,垂首上前来,礼一礼说:“已经按尊上所说,将张恒因办事不利怕回都受罚而私逃的事,回到内宫去了。海捕令明日便至。”说着有些迟疑:“尊上明日返回蓬莱洲吗?”

  殷灼月说:“我要在这里呆些时候。”便不想再与他说话,只摆手:“你们自去。”

  对陶九九说:“你跪在这里背。”便转身回屋中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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