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考(五)_不小心误鲨大佬之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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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考(五)

  二楼上房的客人,一呆就是一个多月。

  客舍的老板高兴得不行,一是人家出手大方,二是从不找事十分省心。

  伙计私下议论这位是什么来历。

  “怕不是国宗哪位尊上吧,有花不完的金珠,又修为了得。”

  又有人说:“如果是国宗,那之前那群腰挂羽毛的大人们就该认得他。怎么会差点在楼里打起来呢。”

  “可要不是国宗出身,总不能是自学成才。”修道又不是扮家家酒,没有师父是不能行的。再说私自进行修习,是犯律要入罪的。

  “那位女大人走了之后,也没叫人来抓他呀。”

  “我看想必是哪位久不出世的大尊上,带着爱徒出门玩来了。一开始那些小大人没认出他来才有摩擦。后来认出来了。便又同行而归。”

  大家纷纷应声:“对对对,这不,因为爱徒受伤需养一养,所以滞留在这里嘛。”

  “不是婢女吗?”

  “那是玩笑!一定是道侣。那里有那么爱顶撞人的婢女。”

  “行了行了。”老板看到上房门打开,一袭浅衫身影出现,立刻驱散他们:“成日躲懒。”

  伙计们散了,又在大堂里忙活起来。

  魏拾骨下楼来,坐在窗边饮茶。外面雨淅淅沥沥地下。他单手托腮,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茶盏。虽然只是慵懒地随便坐着,却也如鹤立鸡群,格外醒目。

  老板过去寒暄,他也耐烦应承几句。

  老板便话多起来:“那位小娘子可好些了吗?若要什么,尊驾只管与我们说。我们不怕麻烦的。”

  “好些。”

  老板又说:“尊驾这么样不假手于人地精心看护,可真是令人感叹。但到底是血肉之躯,我瞧着,尊驾这几日都瘦了,怎么却不向本城镇守大人求助呢?”毕竟都是修士。

  “他如今忙得四脚朝天,顾不上别的。”魏拾骨笑容很淡:“等他忙完了,我不去找他,他也会来找我的。”

  老板听着他这话有什么别的意味,但又觉得是自己多心。

  不过这些日子镇守修士确实忙。

  自天上有了异动之后,昆仑印没用了,全城都只靠着镇守修士的镇邪小印在撑。最近一个多月,镇守成日在城里城外忙活。并向附近征用劳力,在城中心大兴土木。忙得不可开交。

  “但就这一两日吧。”老板伸头从窗户向外张望,远远便能看到城中心有一座快要完工的高塔:“听说别的地方都在建这种塔,尊驾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
  “总归是用来顶替昆仑印驱邪镇祟的好东西。”魏拾骨说。

  老板感叹:“自昆仑印没了之后,各地异事频发不得安宁,大家都在盼望早日完工。”说着感叹了几句,往日太平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后,便告退转身去忙自己的。

  魏拾骨坐了一下,正要起身回楼,突然天空闪电不止。足足有六道那么多。

  他皱眉,抬眸看了一眼楼上,迟疑了一下,还是向外头去。

  街上细雨纷纷。

  他走出了一条街,又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几百米,驻步之后若有所思。扭头看向城中心塔的方向,拈指算了算,调头往正西方去。

  走到城墙处,便见到地上的血水。顺着血水在窄巷中转了几个弯,便见一个黑色的人影,正拼命撕咬被自己压在身下人。对方喉咙已被咬得只剩下一缕皮肉相连,眼睛瞪大表情惊骇,身边掉了个竹筐,地上一地的果子。

  黑色的人影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,猛然停下动作,扭头看来。那张血淋淋的脸上五官模糊。

  魏拾骨皱眉看它,先是厌恶,随后表情有些意外:“咦?”

  沉吟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冷笑伸手便向对方抓去:“什么东西!”

  但对方却无比机敏,转身便没入地上的积水中。但逃得却不及他手快。被颂法一下便击中,化成了飞烟。

  魏拾骨拂了拂沾在袖上的粉尘,皱眉看了看这满地的血与面目可怖的死人转身正要走,便感觉脑后生风,只猛一挥袖,旋身一个飞转手中灵光骤生,一下就将偷袭他的人抓了个正着。

  对方显然完全没有料到他动作这么快,施用颂法时甚至都没有念动颂言。等反应过来时,已经无法动弹了。

  魏拾骨上下打量,一下便认出来:“你是本城镇守。”被他制住的人腰上挂着一方金印,这是镇守的标志。

  镇守额上冷汗淋淋。他入道已有一百年,可一招都接不下来,完全没有与他一较高低的资格。

  而且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……

  “这手法与气息…………难道你是魑魅川主人?”镇守脸色非常不好,哪怕努力做出刚正不阿的烈性样子,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。

  “魑魅川?”魏拾骨玩着手中的笛子,歪头看他。

  “春……春山主人。”镇守改口。

  “这就对了。”魏拾骨绕着他慢慢踱步:“春山,听上去生机盎然温柔似水。多好的名字。”

  “真的是你?”镇守脸色非常不好:“我前几日已经听说你……已经听说尊驾可能在此处,但以为只是误传……”

  “看来你是真的认得我?也知道我的来历吗?”魏拾骨笑得爽朗。

  “区区在下,只入道一百多年。但早年曾在简楼当差。楼中许多秘典……所以知道些旧事。”

  “哦?如此甚好。你不知道,我之前遇见了几个修士,问起来连春山都不知道。我还有些失落呢。若是天下都没人认得我了,我之后做再多也岂不都是锦衣夜行吗?”魏拾骨说着,催促他:“你说说看吧。你都知道了我些什么旧事?”

  镇守结结巴巴:“说,说天地创始之初,春山主人为神祇侍从得神力庇佑,行走天地之间维系世间真理正道。”

  “是吗?”魏拾骨停步在他正前方,垂眸看他:“竟然是这么旧的异谈。那简楼中,有没有什么书册记载了我死的那一段呀?”

  镇守咽口水。

  “嗯?”魏拾骨挑眉看他。

  镇守不得已,磕磕绊绊地说:“有……有是有的……”

  “说来听一听。”

  镇守却不敢开口。只嚅嚅地含糊不清,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。

  “有什么,是我不配听的?”魏拾骨认真问。

  镇守连忙摇头。意外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,一下就跪了下来。

  “你竟然就地跪伏受死,逃也不试着逃一下,看来你们蓬莱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。连骨气都没有了。”

  镇守只说:“在下大胆,请春山主人暂时饶我一死。此时城中只有我一个镇守了,如果我死了就无人镇印。这城内外,足有数万民众。郎君,苍天有好生之德。只等镇邪石塔铸成后,我一定向郎君献上自己的人头。”

  魏拾骨笑一笑:“你是到还有些仁义。要是以前我一定是肯的。可惜如今我是没有心肝的人了……”乜向他:“我原本有事在身,没功夫去找你,现在既然碰见……”

  说着伸手向镇守而去,就在这时,却突然动作一滞。回头看向自己来的方向。

  客舍中老板忙活完回到窗边时,那桌边已经空了。

  他还以为魏拾骨是回楼上去了,一问伙计却说,魏拾骨出去了。

  “这倒是奇怪,他不是守在楼上守了一个月顶多只是下个楼喝了茶的?这可稀奇,今天不守着爱徒,出去闲逛?”

  “可不是。刚才天空有霹雳。他伸头看了一眼便起身了。”伙计说:“我看在下雨,想给他拿伞,可他跑得太快自己迎着雨便去。”

  “见了鬼了。他那个爱徒……婢女……道侣什么鬼的,就不管了?”老板觉得人大概就在附近,跑出去门口伸头张望。

  雨天里路上行人稀少,并没有他的身影。

  顿时有些发愁:“这可不好呀,万一上头病着的那位有什么不对,我们可束手无策。到时候他来找我们麻烦可怎么算。”

  伙计抓脑袋。

  两人正说着,就感觉到一阵气流动荡。

  似乎是楼中突然凭空起了一阵怪风。呼啦一下,把人吹得眼皮子都睁不开,但也只有一下,又重新恢复了平静。

  满楼的人都莫名其妙。有胆小的立刻结账走人了。

  老板叹气。最近往来的旅人少了,住店的也不多,来吃饭的多是附近的人。生意本就寥寥无几。

  烦躁之余,又想起来,这阵风该不是楼上出了什么事才起的吧?

  可万万不能死了人在店里啊!

  提着袍角就往楼上跑。推开门便见到床榻边好大的一摊血。吓得‘哎呀’一声:“小娘子,小娘子这是怎么了呀?”

  陶九九原是坐禅的姿势,这时候腿还盘在那里,身体却向前倾倒,头无力垂着,姿势别扭得很。

  下巴上,衣襟上都是血。周身的护法的颂字光圈已经不见踪影。

  陶九九内心是崩溃的。舍利原本已经化用得差不多了,不知道怎么,到了最后一丁点的时候,突然与她手腕上的通天鉴相互排异起来。其力之大,连护颂都被崩坏,更别提她。

  她整个人就像被夹在两块磁铁中间的豆腐脑,差点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得稀碎。而手上的通天鉴也在这两力相较之中,成了粉末掉了一地。也不知道要骂琴仰止还是要骂魏拾骨了。

  这什么鬼东西!三族合力铸的法器,怎么会与梵天舍利相冲呢?

  她本人此时动弹都费劲。挣扎着开口叫了一声:“他人呢?”边说话边吐血。

  老板要吓死了:“他?他!哦哦!我,我帮你去找,你可千万别乱动。”

  真死在这里可怎么说得清。刚才还好好的,那位一走就出事了,这店里又没来过别人,人家不得怀疑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好事嘛,这黄泥巴掉在裤裆里,怎么说得清啊。

  去找?陶九九一听,心里咯噔一下。这意思魏拾骨没在店里了。

  玛的,说好帮着护法的呢!

  她可撑不住太久了!

  边呕血边示意老板,把她怀里的竹符取出来。

  这是她之前在那个破院子里的时候做的。不是什么大符,但能顶点小用。

  老板颤抖着帮她取出来,照她示意的,塞到她手中。便见她闭上眼睛缓了缓气息,随后手中猛一用力,使得竹符上灵光一闪,与此同时,她挣扎着叫了一声:“魏拾骨……”才说了三个字,其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,便一口血呕出来,再难多吐半个字出口了。

  因竹符的功效,这一声魏拾骨声音明明不大,却似乎如投入湖面的石子,一声一声地向外荡去如魔音涌灌响彻天际,但这声音只有一个人能听得见。

 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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