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和他之间,你选了他_皇上臣真的错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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朕和他之间,你选了他

  那小厮候着不走,有吞吞吐吐有口难言,赵蔺睨着他,“有话就说。”

  “那……其中一个姑娘说,若小侯爷不肯出去让她见上一面,她……她便带着她……”小厮诚惶诚恐地说,“带着她腹中的胎儿,请清宴长公主做主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赵蔺大喝,“那里凭空出来的胎儿,竟赖到了本侯的头上。”

  “她说……她还有同您的信物。”小厮说罢,颤颤巍巍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黑色玛瑙珠串来,赵蔺一惊,将那珠串从小厮手中夺过,紧握在手中。

  “阿镜……”赵蔺急道,“人在那里?!”

  “就在府外。”看自家小侯爷的反应,小厮觉得清宴长公主抱孙的愿望怕是要实现了,一时也是惊喜莫名,殷勤道,“小人立即去请……”

  还没说完,眼前人影一晃,待小厮反应过来,赵蔺已然奔出庭中,飞奔至府外。

  不过,迈出门槛的那一刻,赵蔺生生地顿住了脚。

  那门前石狮子旁果真立着两个姑娘,一个身材娇小玲珑,一个身材高挑修长,却都将头垂着,看不清面容。

  赵蔺环视四周,并没有看到孟镜的身影,只好走近二人,压低了声音问,“请问这玛瑙珠串的主人在那里。”

  “侯爷也忒无情了些。”娇小玲珑的姑娘抬起头来,露出一张让赵蔺既陌生又熟悉的脸来,“竟不管妾同腹中骨肉的死活。”

  姑娘垂泪,一头扎进赵蔺怀中,靠近赵蔺说了句什么,大约是哀怨的话,之后赵小侯爷将二人请入府中。

  这话传进国丈许适才的耳朵里,经过了人为的桃色渲染,便彻底成为了赵世子的一桩风流债。

  “我就说,赵蔺早没了他爷爷的威望与骨气,身上沾满的尽是秦楼楚馆的脂粉味儿,父亲您实在不必高看于他。”说话的人是许适才的公子,许昶。

  “你懂什么。”许适才瞥许昶一眼,“京中尚有兵权在手的便是赵蔺,若想起事,他便不得不防。”

  “可您也看到了,赵家上下只怕都盼着抱孙子呢。”许昶对赵蔺向来看不上眼,谁让他赵蔺是姑娘堆里的香饽饽。

  香饽饽赵蔺此时却是目瞪口呆,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厮口中的两个“姑娘”会是阿镜同他表哥,一早便知道阿镜好看,却不想他表哥扮起女子来竟也是有模有样难辨雌雄。

  “怎么回事……你们两……”赵蔺不解地指着二人这一身装扮。

  “话不多说。”萧翊阴沉着一张脸,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将他那不靠谱的影卫长痛打一顿,“先安排我们把衣裳换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若他不说话,也不摆起这般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的脸色,倒是个难得的美人,赵蔺本想调侃萧翊几句,此事也不敢触他逆鳞。赶紧吩咐小厮寻来两套适合二人身材的衣裳,让二人把一身裙装换下。

  孟镜换好衣裳,从屏风外出来,赵蔺靠了过去,一把揽住孟镜的肩膀,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,惹得孟镜双颊绯红捏起拳头捶在赵蔺的胸膛上。

  “赵蔺。”萧翊立在一边,冷冷地说,“姑姑前些日子请朕替你赐婚,你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。”

  “别呀。”赵蔺哀叹,“表弟也算对表哥忠心耿耿,表哥却跟着母亲一道坑我,好没道理。”

  “我让你调的兵……”萧翊也不同他多话,开门见山地问,“现下在哪儿。”

  “北营。”说起正事,赵蔺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,“除去许昶的亲信以外,通通替换成了我们的人,那家伙是个草包,还觉得自己凭借着自己抢来的军功在军中有多大的威望。只是表哥……我不明白,许适才没有走到这一步的理由,你怎么就笃定,他会冒着被株连九族的危险走这一步险棋呢?”

  “富贵险中求。”萧翊冷笑,“再说,即便他不反,他的九族朕也一定要诛。”

  孟镜心惊。

  赵蔺问的也正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,许家女儿贵为皇后,就算有不臣之心也断然没必要如此心急。若是她,必定要等到皇后诞下太子,而后徐徐图之。

  “只盼朕的岳丈,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才好。”萧翊咬牙,毫不掩饰对许适才的恨意。不知为什么,孟镜突然觉得,萧翊这恨意的渊源一定与萧翊的母亲脱不了干系。

  十月初七,天子祭祖尚未归来,深沉的夜色中,那朱红的宫门前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。凄清的月色下,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,宫门前站岗的守卫死的无声无息。

  宫门外,立着黑压压的人影。宫门从里面被人缓缓打开,那黑压压的人便堂而皇之地策马进入皇家宅邸,一路畅通无阻,如入无人之境。

  夜,静的可怕。

  身后原本洞开的宫门竟又缓缓合上,原本没有一丝动静的城楼上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。那金銮殿外的宽阔场地中,骑马立在人群最前的许适才顿时心惊肉跳。

  借着暗淡的月光,许适才抬眼望去,城垛上尽是张弦开弓的士兵,身旁的许昶双腿发软,差点没从马背跌落下来。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,无论是禁军还是北营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,那这城楼上的,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

  “父……父亲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”许昶的舌头直打结。

  “中计了……”他听到父亲颓然的声音,像是一座将倾的山。

  这时,紧闭的金銮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,玄色龙袍上金色的蟠龙在月色下张牙舞爪。许适才睁大双目,盯着从里面不紧不慢走出的天子,“你……你不是在……”

  “在阆州对吗。你派去的杀手回来告诉你,被派遣到阆州的官员无一生还。”萧翊立在殿前,身后殿门敞开,金銮殿上的尽头是那把古往今来引诱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龙椅。他微微移开身子,指着里面的那把龙椅,睥睨着马上的许氏父子,“朕在这里,龙椅在那里,只是……你许适才也只能在九泉下远远地看上一眼了。”

  “是老夫低看你了。”遭遇至此,许适才深知自己败地一塌糊涂,“从你登上帝位的那一天开始,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,你容不下我许家。”

  “是你!容不下我的母亲!”殿前天子怒斥,“若没有当年的那场刺杀,朕的母亲她不会芳魂早逝,朕的妹妹她本该是大昭最尊贵的公主,现在却不知流落何方是生是死,你说朕——焉能留你?!”

  “红颜祸水。”许适才哀叹一声,“你的母亲若不死,当年大昭国祚不保,老夫也是为天下万民着想。”

  “天下万民。”萧翊咬着这几个字,“为民着想的许大人,如今不也是妄图弑君夺位的乱臣贼子?你容不下我的母亲,不过是因为想要你许家的女人登上后位,把自己的一己私欲粉饰的如此冠冕堂皇。许适才,你这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是前无古人。”

  “所以,你那时候就知道是我派去的刺客,后来也是故意接近我的女儿。”想起当初鬼迷心窍将掌上明珠嫁给眼前的人,许适才真是悔不当初。那时萧翊封王,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,又加上先帝深爱他的母亲,而自己的女儿又对萧翊芳心暗许,他这才舍弃太子辅助翊王。

  现在看来,都是自己引狼入室,与旁人无尤。

  “萧翊!竖子!”马上吓破了胆的许昶这时破口大骂,“我妹妹她一心一意喜欢你,她做错了什么,你要这样对她!”

  许昶的妹妹,当今的许皇后。那时为了报仇,他利用了少女对他的一腔真情,她的父亲害了他的母亲和妹妹,他对她虽无男女之间的感情,可愧疚与怜悯却是他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。

  “你的妹妹什么也没做错,那朕的妹妹又做错了什么?!”萧翊闭上双眼,将眼中情绪掩藏在那无人可以窥探的深处,在睁眼时只剩下帝王的无情与冷硬。

  “众将——”萧翊抬起头看向城墙上待命的弓箭手,月光落在他的脸上,是惨白的颜色。他高高扬起一只手臂,四周一片死寂,大家都在屏息等待,等待着他下达最后的命令,又或者是最后的审判。

  “不要——皇上……”在这死寂中,一个身影从远处奔来,她跑得极快,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,跪跌在萧翊的面前,如蝼蚁一般匍匐在他的脚下。

  “不要,皇上……求求你,放过臣妾的父亲和兄长,臣妾不做皇后,皇上可以把臣妾同父兄一道流放……臣妾……”女人仓惶极了,长长的头发逶迤在地,堂堂一国的皇后此时伏在地上苦苦哀求。什么尊贵的身份,在生与死的面前也照样得不了什么体面。

  “我给过你机会。”萧翊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女人,他放下手来,缓缓蹲下身子,抚着女人苍白的脸庞,“若你不把朕下阆州的事透露给他,便不会有今日,在朕和他之间,你选了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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