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这样的人_皇上臣真的错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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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是这样的人

  “你......”沈氏愣了一下,却没有太多的意外。她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,她没有想到从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女儿真的会骗她。

  反应过来后,她闭口不言。

  “娘。”孟镜那里肯罢休,不依不饶地问,“你告诉我,父亲的死跟先皇究竟有什么关系?我是他的女儿,我有权利知道我父亲的一切,而不是这样从一出生就被你蒙在骨子里,表面上是为我好,其实是把我当作一个傻子。”

  沈氏压下手臂的颤抖,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,然后转身坐在塌上,沉默了一会儿,似乎在考虑应该如何揭开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。

  良久,她才缓缓说道,“既然你知道端王谋反案,那你应该知道,这桩悬案是由你父亲经手的。”

  “是。”孟镜强迫自己平静下来,她随手搬了个矮凳,放在塌边做了下来,“可是我父亲并没有审理的机会,父亲算不上经手过这个案子,只不过按章程把此案归档罢了。”

  “对。”沈氏点点头,继续说道,“可是你也知道你的父亲,面对着这桩无法将端王判定谋逆罪的悬案,他没办法做到冷眼旁观。”

  “所以......他介入进去。”孟镜大胆地猜测道。

  “是的。”沈氏不再遮遮掩掩,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,“经过调查,你父亲查到端王极有可能遭人陷害,故呈上折子请求先帝下令三司会审。”

  “先帝没有批准。”孟镜说,如果批准了,那么端王案也不会是一桩悬案。

  “不但没有批准,还认定你父亲是端王一案的帮凶,是心怀不轨的乱臣。”沈氏接着说,她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,像是在宣泄埋在她心里经年的愤怒,“只是端王一案,毕竟是皇帝理亏,不敢借着由头迁怒于孟家,悠悠之口,他堵不住。”

  “那为何父亲他......?”

  “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怎么会轻易熄灭?之后你父亲在朝中越来越难。身为皇帝,想要覆灭一个家族,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。”说到此处,沈氏不禁哽咽了,“你父亲看得太清楚通透,他知道他在一日,先帝的疑心就一日不消,早晚有一日,孟家会同端王一族一样,用全府上下的人命,来熄灭一个帝王的怒火。”

  “所以......他选择了......自尽而亡。”

  孟镜怎么也想不到,他的父亲,那个离开人世近二十年后,仍有人交口称赞的青天大老爷,因为这样见不得光的一个因由,因为一个皇帝的疑心,而陨落。

  “为什么。”孟镜不懂,身边炭火烧得通红,她却觉得浑身冰冷,仿佛置身于窗外的冰天雪地里。

 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从矮凳上站起身来,沈氏也忙从塌上起身,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说,“儿啊,再光明的人在那个位置上都会变的,当皇帝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样,他们见过广阔的天地,妄图把这天地拥入怀中,怎么容得下一个小小的你?”

  孟镜的身子顿了顿,寒意从脚底腾了上来。窗外寒风肆意,她想起同样大雪纷飞的白日里,萧翊抱着她,在她耳边轻声说:我将同你,纠缠到底。

  他有什么错?端王案发生的时候,他尚在民间,身陷于淤泥之中。

  她为什么要把一个与他无干的罪孽强加在他的头上?只是因为那个犯错的人是他的父亲?只是因为他的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?

  这样的迁怒毫无道理。

  孟镜攥紧了拳头,回过头去,看着她的母亲,对上她母亲含着泪的眼睛。在沈氏满含希冀的注视下,她摇了摇头,无比肯定地说,“母亲,萧翊他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
  “我不能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,同样身处于那个人的位置,就判定他是那样的人,或者说判定他将来会做出什么事。”

  她看着沈氏,看着沈氏充满了眼泪的眼眶,心里的歉疚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,她从来就是一个固执的人。

  “我知道您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有成见,但请您给我机会,也给他机会。”她说完,不再看沈氏,转过身去大步离开。

  走出梅院,孟镜立在雪中静默了一会儿。平儿撑着伞提着灯问,“公子,回去吗?”

  她回头看了看梅院,回过头来,轻声道,“不,去瞧瞧祖父。”

  这一回,祖父身边的老随从没有拦她,反而请她进去。

  她知道,祖父一定又神智不清了,他清醒的时候,是从来不见她的。

  以前或许不理解,现在她稍微明白了一点点,大约是怕清醒着看到她,会想起自己的儿子——她的父亲。

  天气渐冷,祖父塌前放了一盆炭火,不时发出一声轻响,平儿和身边的随从都在门外。

  祖父躺在床上,孟镜从炭火中夹起火栗放进手炉中,小心谨慎的塞进祖父的被窝中,然后替祖父掖了掖被角。

  祖父也不知是清醒还是昏沉,抓住她的手臂,慈爱地瞧着她,“你父亲从前说,你娘怀的是个女孩儿,我啊不用看就知道,你铁定是个小子。果不其然,是个带把的,我可高兴坏了。”

  祖父开怀地笑了几声,随后又像一个孩子一样,皱着眉头半哭了起来。他看着她,愣了很久说,“你怎么长这么大了,你看着你父亲了吗,他还好吗?你跟他说,她媳妇儿还好,那个孩子也还好,老头子活不了多久了,就要来找他了。”

  “哦。”年纪大了,记性也不太好了,他抓着她的肩膀又补充说,“你告诉他,孟家还好,皇帝也不在了,让他宽心。”

  孟镜确信祖父又不清醒了,她握着他的手,像哄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,“好了,我知道了,我会告诉我父亲的,您安心养着,他才放心呀。”

  她轻轻拍了他的手,安慰了一阵,想要起身坐回原地,祖父又拉住她的手说,“可怜你走的早,才多大的人呀,我都没来得及看到你长大的样子,你坐到我身边,让我好好看看。”

  “......”

  有什么在脑子里子闪而过,孟镜来不及抓住,祖父细细打量了她一番,继续说着胡话,“老头子就要来见你们了,很快了。”

  为什么......是你们?

  她不懂,也没深究,毕竟祖父这个样子已经很多年,她只当他又说了她听不懂的胡话。她慢慢拍着她祖父的肩膀,待祖父平静下来安然睡下,她才打开房门同平儿离开。

  回去的路上,她开始想,母亲说的话有几分真,几分假。

  或许,又说了几分,瞒了几分?

  平儿说母亲传她去梅院之前,表哥曾经到过府上,那她同萧翊的事情必定是表哥同母亲说的。

  那日,也是表哥告诉母亲她去了大理寺。

  这么说来,表哥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。她虽然不能确定表哥知道多少,但可以知道的是表哥知道的远远比沈氏说的要多。

  母亲一惯胆小,可方才她将计就计诈她的时候,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慌乱的神色,反而淡定极了,随后把事情和盘托出。

  这不是母亲能做到的,唯一的解释是,这是表哥的主意。

  再者,虽说父亲介入端王案中引起了先帝的疑心,为了保全孟家,他大可以辞掉官职,没必要一定要走到那一步。

  这说不通。

  她心里存着事情,在塌上反反复复,都没能睡着。醒来的时候,天色已然亮了。

  心不在焉的站在议政殿上,萧翊又摔了一份折子下来,发了好一通火,大部分官员齐齐跪下请罪。她心不在议政殿上,脑子不太灵光,动作也没有跟上,孤零零地害立在殿上。

  萧逸皱眉,见她魂不守舍,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当没看见。

  下朝过后,她照例到御书房里去找他。

  推开门,萧翊就站在门前等她,他把她抱进怀里,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,假装责备地拿手戳了戳她的脑袋,“你是怎么回事,一大早上心不在焉,你的脑袋瓜里在胡思乱想什么?”

  她终于回过神来,把大致的来龙去脉同他说了说,只是隐去沈氏强迫她同他了断的事儿。

  萧翊听罢,脸上笑意沉了沉,握住她的手说,“可能原本的真相要比你母亲说的要复杂,更加让你难以接受,即使是这样,你还要坚持去弄懂么?”

  孟镜笑了笑,“既然是真相,肯定是比谎言要难以接受,可是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谎言里。”

  萧翊沉默了。

  其实,昨日他考虑了那么久,也觉得即便真相再难以接受,他也不能瞒着她。

  现下,亲自听到她的话,那么他就更加没有理由隐瞒了。

  “也许,我可以同你说一说,些事情的来龙去脉。”萧翊握住她的手,一双星目将她锁住,郑重其事地看着她,“可是,你要答应我,无论这真相是否让你难以接受,你都要记得,一切还有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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